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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一些酱渣

【温周】关于七窍三秋钉被发现这件事

就是子舒没瞒住俩人一个虐身一个虐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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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窍三秋钉的事,温客行不知道。


  虽然曾经与那花孔雀荒唐几夜,可周子舒仍然觉着,这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七窍三秋钉留给周子舒的,是命定的三年,从第一根钉子开始,周子舒其实就已经是数着日子赶着投胎了。


  周子舒小时候是苦日子里过来的,也就让他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即使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也一点狼狈样都不允许别人看到。这是他的性子,虽然别扭,可也是他在宦场沉浮舞权弄术之中,守住底线的法子。


  “阿絮!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温客行比周子舒高,却爱从后头一下扑上来整个人挂在周子舒背上,两人从脖颈相贴直到腰腹。温客行略高于周子舒的体温就这么透过布料传过来,一根根暖热了周子舒身上的寒钉,也暖热了周子舒一颗外冷内热的心。


  “没不理你。”周子舒稀奇的没把贴在他身上的温客行扒拉下来,而是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揩油,放纵的可以。


  温客行微微垂头,唇贴着周子舒的肩颈,说话间与胸膛的共振周子舒感受的一清二楚:“我刚刚叫了阿絮好几声,阿絮可是心狠的连头都没回呢。”


  周子舒身子一僵,他知道,是他的五感开始丧失了,待五感全无之日,便是他去赴那一碗孟婆汤的约之时。


  “别撒娇了,我想喝酒,你去院子里把桃树底下的女儿红挖出来,嗯?”


  温客行才不想去挖土,他只想跟阿絮贴贴。温客行不情不愿的往周子舒侧颈上吻了几下,才一步三回头的提了小锄头挖酒去了。


  温客行走过转角身影不见的那一刻,屋子里负手而立笑意盈盈看着他的周子舒便面色一变一个踉跄,若不是扶着身边的花盆架子便要摔到地上去。他扣着木架子的指节用力到泛白,牙关紧扣甚至将牙龈咬出了血,也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这么硬挨着,等这一阵锥心之痛过去。


  半柱香后,满头冷汗甚至脊背的衣衫都被汗浸湿的周子舒才缓缓直起身子,咽下口中浓重的腥甜,随手取了个手帕粗暴的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鲜血,用劲很大,那一块皮肤甚至被他擦的泛红。


  这便是七窍三秋钉,每当你心神放松时,它便要用一次又一次的疼痛,提醒你,你没几天可活了,你爱的人迟早要被你辜负,你们迟早阴阳两隔。


  “阿絮——女儿红我拿来了———”


  远远的声音打着转传到周子舒耳朵里,他将染了血的手帕藏进怀里,舔了舔苍白的唇露出一点笑意,看着从门口几步小跑进来的温客行


  “你别跑,摔了你事小,摔了我的酒,这辈子便不要上我的床。”


  温客行眼角一耷拉,嘟囔一句阿絮好狠的心。


  温客行不知道,周子舒已经没有味觉了。酒入喉,除了蛰痛他口中自己咬出的伤口,便是穿喉过,愁更愁了。






  曹蔚宁追着阿湘不放,甚至一路到了鬼谷,温客行三番四次的恐吓说挑一个月黑风高夜去取人性命,那小子还是执迷不悟,一颗心全系在了阿湘身上。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温客行侧躺着,手里玩着他的头发,打着转转。


  周子舒斜他一眼:“你就知好歹了?”


  温客行一噎,确实,他俩现在能滚到一张床上,全靠温客行这个打打不走,骂骂不脱的,不知好歹的缠郎。他讨好的嘿嘿一笑,俯身在周子舒唇角吻了一下:“你我是两情相悦,跟那小子可不一样。”


  周子舒懒得理他,温客行这厮是给点颜色开染坊的人,只要他搭一句腔,今天晚上就不仅仅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这么简单。


  “你也别管人家俩了,我看阿湘对曹蔚宁也不讨厌,年轻人的事,便叫人家自己解决去吧。”


  温客行顺从的点点头,曹蔚宁那小子虽说文武皆是半吊子,可对阿湘是一往情深的,他吓了几次都不走,也看得出那小子情根深种。


  周子舒的头发被温客行玩的打了结,他拿着那一撮已经缠死了的发尾,笑里藏刀的看着一脸怂样的温客行:“想个办法,要么今晚滚去书房睡。”


  温客行顿了顿,随即下了床,周子舒瞧着他的背影,走的慢慢吞吞,形单影只的,连后脑勺上都写满了可怜。要么…把他叫回来算了。


  就在周子舒快要开口的时候,温客行却从烛台上拿了个剪烛心用的银剪子,脚步一转,又走了回来。只见他将周子舒那截打了死结的头发一下剪了下来。周子舒反应过来眉毛一皱,这狗玩意竟然敢剪他头发?


  还未等周子舒将狗玩意一脚踹下床,温客行又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剪了下来,放了剪子,将自己的头发系在了周子舒那截头发上,打了个死结,看了看似乎嫌不够,又打了个死结。他扽了扽,确定再解不开了,才将那两捋紧紧缠绕的头发举在周子舒面前,笑的又乖又甜


  “阿絮,看,结发。”


  周子舒只觉得昏黄烛火下紧紧盯着自己那一双满含笑意的眉目,比三伏日头还烈些,直烫的他从心尖一直烧到了头发丝,就连那截被剪掉握在温客行手中的头发,似乎都延长了他的感官,能传递温客行掌心的温热。


  一切的氛围,比四月的春花烂漫,比暮春的柳絮缠绵。草长莺飞不在尘世,而在两人妄图相叠的,偶尔重若泰山时常轻如鸿毛的命里。


  七窍三秋钉禁锢的,不只是周子舒的寿命,还有他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山海之侧,即使温客行披荆斩棘走了九十九步到了他面前,他也不能走一步,去到他身边。


  一步便是天堑横夺,海角天边。


  周子舒突然一挥衣袖灭了烛火,翻了个身,背对着温客行,声音是发紧的淡漠


  “老温,睡吧,好晚了。”






  今日是大年夜,鬼谷从没过过新年,今年,却是提前挂上了灯笼。曹蔚宁还是追着阿湘鞍前马后,与从前不同的是,视线相接时不仅曹蔚宁傻笑,阿湘也透着一股子傻气。


  温客行小心眼,对于拱了自己白菜的人依旧看不太顺眼,拉着周子舒的手告状,说曹蔚宁文不成武不就,阿湘怎么就看上了他。


  周子舒没说话,只是任他拉着,眼睛不错眼珠的盯着温客行看。


  “阿絮,你再这样看着我,我怕我忍不住白日宣淫。”温客行喉结滚了滚,油腔滑调起来。


  周子舒被这样直白的话挑的耳尖通红,避开了视线,将温客行甩在身后,几步走到阿湘身边去,跟她一起指导椅子上的曹蔚宁挂灯笼。


  周子舒快看不见了。从两月前开始,视线就越来越模糊,起先是百米以外,后来是五十米,直至现在,温客行站在他十米以外,他都只能看得出来这人大概是个男的。


  他知道他瞒不了多久了,可也确实没想好,该如何与温客行坦白。他也怕见到,那花孔雀为了自己伤心的要死的样子。


  那便陪着他过好这最后一个新年吧。温客行九岁以后的日子,就与欢喜这两个字无缘,这一个新年,就当周子舒送给温客行的礼物。


  谷里的过年的气氛感染了每一个人,连那几个平时不怎么对头的恶鬼,都凑了一桌年夜饭,把酒言欢。其实没有人天生喜欢强大与孤独,不过是世事如刀,将每个人雕刻成了它想要的模样。


  阿湘同曹蔚宁喝酒,这俩人酒量都好,行酒令快被他们俩玩出花来,最后连温客行也跟着他们一起闹。周子舒却没怎么喝酒,连菜都只吃了几口,只是撑着腮,笑眯眯的看着这三人,用力的似乎想要把他们每个人的模样,都刻进心里一样。


  山下的鞭炮声遥遥传到了山上,阿湘喝大了,一脸兴奋的拉着曹蔚宁说要去放今年的最后一挂鞭炮,曹蔚宁跌跌撞撞的被她拉着跑,脚下绊着,面上却笑的傻呵呵。温客行与周子舒跟着出去,阿湘叫温客行帮她掌着时间,一定要等到新旧之年交替的时候,放这旧年的最后一挂,新年的第一挂鞭炮。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温客行大冷天也摇着扇子,朗笑着叫阿湘跟曹蔚宁准备好,时间就要到了。


  新年的最后一刻,那两人各点了一大串鞭炮,扔了就跑。曹蔚宁因为喝了酒反应有些慢,衣袍上被鞭炮燎了个小洞,阿湘被他笑的直不起腰来,曹蔚宁红着脸挠挠脑袋,也跟着阿湘笑起了自己。


  “阿絮,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温客行凑到周子舒耳边,说话间的气息都洒在他耳后。


  周子舒看着那一闪一蹦一跳的,火红的鞭炮,又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温客行。耳朵里是鞭炮炸响的声音,带着最寻常最烟火气的喜庆,让他知道,自己暂时,还能听得见。


  “想要温客行以后一辈子,都要福星高照,遇难呈祥。”


  温客行独独愣住。阿湘已经跳进了曹蔚宁怀里,以自己压过鞭炮的声音,大声的喊着“新年快乐”。


  “老温,新年快乐。”


  周子舒的声音称得上温柔缱绻,带着哑意,就这么闯进温客行心里,在里头烫了个洞,一个,再也无法愈合的洞。


  温客行刚要说什么,却见周子舒对他有些歉意的一笑,对着他说话,眼睛却无神的从温客行肩头滑过,看着空荡荡的回廊


  “对不起啊老温,我好像,看不见了。”


  周子舒说完这一句话,就再也压不住胸口上泛的血气,一口血涌了出来,人就往后倒去。他从温客行拉他出来时,七窍三秋钉便已然发作,能不动声色的忍到现在,已非常人所能。


  他想,至少他留给温客行的,是他们遇见那一年一整年的开心。这一口血,是染红了第二年的,这么想,至少会让他自己,感到没那么挫败。


  周子舒看不见了,但他听着耳边温客行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抱着他的那双手,快要捏碎他肩胛骨的力道,也能想象出来,他的花孔雀,现在是一副怎样不体面的模样。


  他其实有好多话想跟温客行说,他想说别伤心也不要哭,他暂时还不会死,就算死了,他也会站在奈何桥底下等着,等温客行来同他喝一杯再续前缘的交杯孟婆汤。


  可他说不出口,血一股一股的从喉管往外涌,似乎不流干便不罢休一样。周子舒只能试着将口中的血咽下去,可他没成功,每说一个字,便要吐两口血


  “别…别害怕…”


  温客行,别害怕。


  我那么爱你,所以你不要害怕。






  周子舒醒来时,便觉得有个人握着他的手,体温比他略高一些。即使他看不见,也不难猜出,这是温客行。


  “醒了?”温客行声线有些沙哑,却没有失控。


  “想喝水吗?”


  周子舒点了点头。


  下一瞬他就被人扶了起来,温客行往他身后塞了个垫子叫他靠着。周子舒听着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温客行大约去倒水去了。


  水润了喉,周子舒才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喉管也没有那么火烧火燎的疼痛,他安安静静的靠在垫子上,突然就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


  “七窍三秋钉,我知道的。”


  周子舒才说了一个字,便被温客行截了话头,他身子一僵,有些担心的捏了捏手中温客行的指节。他知道自己于温客行而言大概是重要的人,于是便尤其担心温客行的情绪。


  他的花孔雀是个小疯子,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


  周子舒却没有听到他预想的质问,而是温客行温温柔柔的嗓音,他还能感觉到,温客行的在玩他的小拇指,不住的捏着


  “我派人去查了,南疆那里有个著名的巫医,或许他会有办法。”


  “你不必担忧,也不要思虑什么,只管好好休息,一切都有我,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只需来问我,有什么想要的,便向我要,若是想我了,与服侍的人说一声,我便过来了…”


  “温客行,”周子舒满心的酸涩,他低低的叫了一声温客行的名字“难过了,就哭一哭吧。”


  温客行僵住,他早该知道的,周子舒是何其聪明的人,他这七天以来打好的腹稿,辛辛苦苦为自己建起的高墙,就因为周子舒一句话,就全轰然崩塌。


  过了几息,周子舒只觉得手背上滴了几滴温热的水,而后便越来越多,打湿了他整个手背。


  那是温客行的眼泪。


  温客行就连处在崩溃边缘的哭,都是悄无声息的。


  阿湘有次喝多,同他讲过温客行小时候。那时候的周子舒只觉得,阿湘每吐出一个字,便是在他心尖上划了一刀,慢慢的,整个心就鲜血淋漓。


  周子舒无数次的想过,他若是早些遇见温客行就好了,温客行得让人管着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提醒他受了伤要擦药,他才会把自己当一回事。即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可周子舒还是愧疚于温客行身处炼狱的时候,他没有站在他身边。


  但周子舒现在,他甚至还要用自己,再去捅温客行一刀。


  良久,温客行才开口,声音闷的不成样子


  “周子舒,这一回,我原谅你。”


  “可你若是敢死在我前头,我下辈子便要生你一辈子的气。”


  周子舒看不见温客行,他循着声音,冲着温客行一笑,脸色虽差身量也清瘦,可一笑里又是带了些举世无双的意气风发


  “好。”


  那天是大年初七,温客行与周子舒说,他不要他的下辈子,他只要这辈子。


  周子舒说好。








来点刀子

其实也还是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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