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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周】如果周子舒死了(上)

其实是死而复生梗,温周两人皆有战损梗,白发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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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舒已经死了三年,江湖上的纷争也渐渐平息,鬼谷以势不可挡的手段打压那些所谓正派,已经隐隐有些一家独大的势头。但自从近半年来赵敬及其余孽被赶尽杀绝,鬼谷却突然停了手,尤其那鬼谷谷主温客行,神龙见首不见尾,已是鲜少露面了。


  阿湘自赵敬死后,便请了令出谷与曹蔚宁仗剑天涯,这几日来了书信,信里仍旧是叽叽喳喳的语调,絮絮叨叨说些路上的见闻,末尾还说她最近就要回来了,要温客行给她和她男人留上好的房间。


  “小丫头片子。”带着笑意的声音,眉眼间是许久没有的轻松惬意,只不过仅是一瞬,那眉目间便又冻上了冰,再化不开了。


  七月流火的天,屋内也是阴冷的,尤其屋内人那一头白发,以及红袍下露出的冷白的皮肤,都让这屋里的温度往下掉了不仅八九。


  温客行将信随手放在手边一个雕花木匣子里,桌上堆着各地眼线送来的信函,他却一眼都懒得看,只是盯着桌上放的那一柄软剑发呆,一动不动。


  若是此时有人在,定能认出来那软剑就是死于三年前,属于四季庄主周子舒的白衣剑。


  日头渐落,也不见那椅子上的人动一下,像是朽木伏地,一点生气也没有。眼睛虽是在看着剑,却又好像透过剑,在看着什么极珍重的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里却没点烛火,今儿是阴天,连月亮都是躲在云后头的,伸手不见五指。


  其实温客行喜欢黑夜,沉郁而静谧的黑暗压在身上,失去了视觉让他可以完完全全的想象自己身边依偎着一个人,同他说笑,听他撒娇。温客行的癔症,也是黑夜时犯的最严重,他的幻听让他美梦成真,而他的眼睛,却总让他大梦初醒。


  有没有眼睛,看不看的见其实根本不重要。周子舒是他贫瘠人生里唯一的光,没了周子舒的温客行,日日重月月,万古皆长夜。






  西北的官道上都是黄沙,嘴一张,浓稠的西北风像粥一样,就灌饱了人的肚子。


  官道边的驿站向来都是不怎么太平的地方,五湖四海的人说着五湖四海的话,一语不合打起来的有,血汗深仇互相杀的也不少。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好大的胆子!”白衣少年背上一把大刀,快赶上他人高。


  那胡人见状圆目一瞪,鄙夷的看着这才够他肩部的小孩,手上还拉着那吓得面色煞白的女人不放,鼻子里哼出一气:“小萝卜头,你爹没告诉你做人不要多管闲事吗?”


  那少年面如冠玉,长的显小又显嫩,再搭上那通身的金贵气,看着就是初出茅庐的世家子满心欢喜仗剑天涯的张狂样子。


  “我爹只教了我,什么叫是非曲直。”


  语毕,那少年便手握自己背上的重刀一挥,砸向壮汉面前的桌子,桌子应声而裂。那壮汉气的面目脖子一样粗,也取了手下腰间的刀,与少年战作一团。


  少年年纪轻,人也不似那般魁梧,可对上那壮汉硬是没落下风,一招一式之间,很有些名家风范。一旁原本安安稳稳坐着,带着帷帽喝着小酒的周子舒瞳孔猛地一缩,颇有些震惊的看向那少年。


  这小孩武功的路数,怎么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少年虽实力不凡,可抵不过寡不敌众,那壮汉身后的几人一加入,他便已落了下风,身上多了几道被劲风剐蹭的伤口,渗着血。就在那壮汉一刀劈向少年后背时,从偏路打出一颗石子,竟是一击将刀打飞了出去。那刀插在客栈的墙壁上还在嗡鸣,半身已入,可想而知力道有多大。


  带着帷帽的人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原位,动都没动,随意从地上捡了几颗不大不小的石子,屈指一弹便倒一个人,全都找着关节打,出手又狠又毒。


  那几人见真有高手相助,痛的呲牙咧嘴的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连滚带爬的跑的比兔子还快。周子舒看着那几人的背影,扯了扯唇角,欺软怕硬的货色。


  “多谢前辈…”


  周子舒抬手摆了摆,制止那少年的礼:“不拘泥这些虚礼,我帮你也是要问你件事。”


  周子舒正要说话,却瞟到那少年腰间不断渗血的伤口,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成了:“先处理你的伤。”


  这在漫漫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驿站自然没有医馆的,周子舒只能带着那少年去了自己屋内,取了些创药丢给他。此时到了屋内,遮挡沙尘的帷帽便没了用处,带着也麻烦,周子舒索性取了下来,随手放在桌子上。


  他一转头,却看见那少年满目不可思议的瞪着他,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嘴唇抖着,指尖扣着药瓶泛白。那模样,像是看到了黑白无常找他索命来似的。


  周子舒暗道自己难道已经面目可憎到这地步了吗,都快把人孩子丑哭了。他看着那少年问道:“你怎…”


  才说了两个字,就被迎面撞过来的少年撞的往后踉跄几步,险些倒到地上去。少年撞过来的力道猛地像只牛,箍着周子舒腰的双臂差点把周子舒勒断了气。周子舒一句卧槽还没出口,就被少年一声爆哭噎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那嚎的,活像死了亲娘一样,一声赛着一声的委屈,一声赛着一声的声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师…师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成岭好想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没死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竟然没死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这小屁孩怎么咒人死呢还?”周子舒一听就不太乐意,要把人扒拉下去,却被少年八爪鱼一样抱的更紧。


  “我是成岭啊师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少年抬头看着周子舒的眼神,像是在看罪大恶极始乱终弃的负心汉,硬是把周子舒这么个脸皮怪厚的人看的不太好意思,有种他欺负小孩的错觉。


  “我管你是成岭还是成山,你快把老子放开,要么打的你屁股开花。”周子舒凶巴巴的威胁。


  “我不!”自称成岭的少年咬着下唇,眼睛一闭牙一咬,英勇就义一样“师父要打就打,反正我就是不放开!”


  随即眼睛一眨,大眼睛里串珠似的泪珠儿又开始往下掉


  “打死我也好,省的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没人疼没人爱,像颗小白菜。”






  “你是说,我是你师父,温客行是我男人?”周子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还是眼眶红红的小孩,拳头差点硬了。


  张成岭不错眼珠的看着周子舒,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还补充说明道:“其实,我也可以算是你俩的儿子。”


  “那我俩谁是爹谁是娘?”周子舒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接收信息太多一时不查,竟就这么说了出来。


  只见张成岭突然脸色一红,期期艾艾的偏了头,一眼一眼的瞟着周子舒:“这…这等闺房秘事,我如何知晓…嗷!”


  周子舒看着被自己一指头敲的额头都红了的张成岭,正襟危坐,顶着红彤彤的耳尖,骂道:“什么闺房…这些荤话都谁教你的?”


  “我爹…”张成岭一看周子舒又抬起来的手指,浑身一激灵,捂着额头满屋子乱窜“师娘!温师娘教我的!”


  “屁的师娘!你也不许叫我师父!”


  周子舒悻悻收了手,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任谁失了忆起来听见有人告诉他自己三年前就死了,而且还跟鬼谷魔头温客行有那么一腿,还有个张成岭这样的好大儿,谁都得疯。


  “师父,你真一点都记不起来啦?”张成岭又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周子舒。周子舒摇摇头,实话实说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了,他除了记得自己叫周子舒,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连温师…温客行也不记得了?”张成岭说到一半硬是改了口,差点给自己舌头打了个蝴蝶结。


  周子舒还是摇头。


  张成岭啧几声,叹了口气:“那温叔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他很喜欢我?”


  张成岭却摇摇头,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眼神澄澈的看着周子舒


  “他不是很喜欢你,他是爱惨了你。”






  周子舒往中原走的路上,身边多了个带着重刀的小孩,小嘴叭叭的一路不停,把周子舒一点也不记得的,像是另一个人的曾经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


  “师父,你这是要去鬼谷吗?”张成岭吃了口面,脸颊鼓鼓。


  “不啊。”


  张成岭一口面差点给自己噎死,他接过周子舒递来的茶水顺了气,看着周子舒,满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呀?”


  周子舒百无聊赖的喝了口酒壶里的酒,咂咂嘴,斜眼看他一眼:“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成岭一下委屈起来,说他给周子舒讲了一路,师父竟是还不信他,还说他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最喜欢的师父都不信他,他死了算了,说着说着又要掉眼泪。周子舒眼疾手快的买了个糖葫芦塞他嘴里,叫他只吃,别说话。


  他们也不知道这小子小粘糕一样的黏糊劲是跟谁学来的,周子舒揉揉眉心,头疼的叹了口气。他不是不信张成岭,他心底对着这小孩莫名其妙的心疼不是假的。他只是,实在没想好怎么去面对温客行。


  听江湖上的传闻,温客行此人脾性喜怒无常阴狠狡诈,是个出了名的血疯子,而且张成岭还说自己是温客行的执念,周子舒想不到见面以后,温客行会是什么态度,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且等一等让他先捋一捋,再说吧。


  周子舒不知道,当天晚上,张成岭就修书一封,将他知道的前因后果倒了个干净,往鬼谷阿湘处加急送去了。






  温客行很瘦,三年前就瘦,现在更瘦。他不喜欢吃饭,不喜欢睡觉,甚至不喜欢活着。从前支撑他的是对赵敬入骨的仇恨,而现在撑着他苟延残喘的,不过是周子舒的尸体没找到,还有每到夜晚就缠着他不肯走的幻觉。


  第一年,他满天下的找周子舒,悬赏百金,周子舒的画像满天飞,连人影都没有。第二年,他仍旧派了眼线,全天下只要是鬼谷的势力,手上都有一张周子舒的画像,依旧音信全无。


  第三年,他不找了。他其实一直都明白,若是周子舒爱他,还活着,就不会舍得离开这么久。他就守自己那一点点卑微到尘土里的盼望,盼望有那么一天,院门口会有个周子舒,温温柔柔的朝着他笑,跟他说我来寻你了。


  白发,漂亮,疯癫。这就是温客行留给所有人的印象,但谁也不知道他那一头白发是什么时候白的。


  只有阿湘知道,那是在赵敬认出温客行就是温家余孽的那个晚上。温客行被赵敬下了可让人思忆人生至苦的百味散,还有苗疆的毒蛊,两者结合即使是温客行也是去了半条命,童年的梦魇在他眼前重现,气血倒涌险些走火入魔,还是周子舒拼了命的用自己的内力压制,才把温客行从失心疯的边缘扯了回来。


  那时他与温客行,还有阿湘被赵敬带着人逼到悬崖,阿湘慌的不知道怎么办,周子舒却把温客行与阿湘一齐塞进了那悬崖最凸出巨石构成的一个隐蔽小山洞里。阿湘看着周子舒一个手刀劈晕了温客行,内心的恐惧快吞了她整个人,她抖着声音,问周子舒他要干嘛。周子舒却是一笑,擦了擦唇边的血,用沾着血污的手揉了揉阿湘的后脑勺


  “他醒了你记得跟他说,我身上有七窍三秋钉,早晚都是要死的。”


  “别怕,我去去就回。”


  那是阿湘见周子舒的最后一面,她抱着温客行躲在山洞里,看着赵敬找到了悬崖边的周子舒,看着周子舒同赵敬说了些什么,看着周子舒一跃而下,衣角只在崖边闪了一下,就再没了踪影。阿湘手捂着自己的嘴,下唇被她咬的血肉模糊,才憋住了哭声。


  她当时就明白,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周子舒,也再无温客行。


  留下的只是一具叫温客行的行尸走肉,他将用他的往后余生,去赎罪,赎永失所爱之罪。


  阿湘永远记得,在她一字一句给温客行说周子舒身上有七窍三秋钉,他早晚都要死的话的时候,温客行哭了。


  那是阿湘跟了他这么些年以来第一次见温客行哭,哭的安安静静,哭的无声无息,面上没有表情,眼泪却湿透了整个前襟。那以后的半年,温客行都没法说话,成了哑巴。找了医师来看,说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郁气淤胸,需得他自己想的开,才能好。


  温客行听着医者的话,没什么表示,只是挥了挥手叫他出去,便一个人,慢慢往后山走,阿湘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温客行的身形太轻也太飘了,似乎风一吹,就化成灰,就散了。


  为爱而死容易,为爱而活却很难。一个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死的人,选择活下来,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他疲惫不堪,吸进去的是刀子,呼出来的,是带血的刀子。


  第二天阿湘见到温客行时,他那一头青丝已经成了白发,就好像一夜红颜枯骨,现在的温客行,是死过一次以后他自己又给自己整了整拼了拼凑起来的一样。


  “主人!”


  阿湘的声音远远传来,温客行皱着眉,看着阿湘被门槛绊了一跤几乎是摔进来的,冷声问她:“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周…周子舒找到了!”


  阿湘兴奋的小脸通红,手里拿着张成岭的信抖得成了筛子。温客行却没有如她想象中的激动,而是面色平静的开口:“你说什么?”


  “成岭!张成岭找到周子舒了!他没死!”


  温客行依旧负手而立站在屋子中间,看着阿湘,而后慢吞吞的扯出一个笑来:“阿湘,我的癔症好像又严重了。”


  “现在天还亮着呢吧?”


  阿湘心口一窒,温客行竟是以为自己是他的幻觉。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突然的跑来对温客行是好是坏,她怕,怕温客行疯,怕这件事是一场乌龙,她知道,现在的温客行,是一点都受不住的。


  她强行敛住了欢喜与激动,走到温客行身边,将手上的信放到温客行手上,还带着他摸了摸,小心翼翼的开口


  “主人,你看,是真的。”


  温客行盯着手上的信,直到眼睛发酸,连眼睛也不眨,他将信上的字,一字一句掰碎了揉进心里,再细细的甄别,他想,这次谁也别想骗他。


  就算是他的幻觉,也不行。


  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紧,心脏好像累的连跳也不想再跳,温客行突然一口血呕了出来,血滴在信上,模糊了字迹。阿湘吓得快死了,她就要去扶温客行,却被他一下推开。


  阿湘眼里,从来矜贵高傲的温客行,捧着那一张被血染红的信纸,不住的擦着,他嘴里还有血不断的往外涌,可他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抖着手,又轻又急又小心的擦着那信纸,那不可能被擦干净的信纸,嘴里还不住的小声念叨着


  “我真没用,又弄脏了。”









看到有人想看白发温温,就搞了

把张成岭好大儿打在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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